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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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九江口火烧陈友谅白龙潭水淹张士德却说张士诚陷了松江等郡,袭取兰陵,命兄弟张士德为大都督在兰陵驻守,兰陵就是现在的常州。士诚却在泰州自称为诚王,泰州名定于南唐,即今之淮扬道。徐达得了镇江,便来攻常州。张士德听得徐达兵到,亲领了健卒出城抵敌。士德的为人悍勇无匹,初和徐达对仗,就舞着独脚铜人大呼陷阵,徐达这边胡大海、郭英、郭兴、廖永安四个敌住士德,士德把铜人使得呼呼风响连水也泌不进一点。五人斗了有二十余合,士德性起,右手舞着铜人,挡住了四般兵器,左手悄悄地去抽出铜鞭来,只是一鞭正打在廖永安的背上,打得永安伏鞍败走。郭兴心慌,手指已给士德打着,弃枪回阵。郭英、大海敌不过士德,方要退下。
恰好徐达见四将败了两下,深恐有失,忙鸣金收兵。
郭英、大海弃了士德便走。士德乘势把铜人一挥,兵士掩杀过来,徐达挡不住,也只有败走。士德追杀一阵自回,徐达收了败军退十里下寨。这一场的厮杀,算明军和诚兵第一次交手。徐达因这天战败,心上闷闷不乐。到了晚上,便独背着手巡视兵士们的营帐。走出营门,但见一轮皓月当空,天街如洗,万籁无声。遥望兰陵城中,火光烛光犹若长蛇,刁斗声叮哨不绝。徐达不觉叹口气道:“素闻张士诚有个兄弟张士德,十分能兵,今日果然不虚。”正在叹着,忽见郭英领了十名小校,掌着灯巡查过来,瞧见徐达一个人立在那里,便问:“主将还不曾安息吗?”徐达摇头道:“劲敌当前,如何能够安睡?”郭英低声道:“末将正为这件事要和主将商议,请到帐中再说。”
徐达听了,便握了郭英的手同进中军帐坐下。徐达先说道:“我自随主公征战以来,戎马七载,从未有今天这样的大败,说起来真也惭愧。不知郭统带可有甚妙计去破得士德?”郭英答道:“本将听说张士德的为人,性急暴戾,往往无故鞭挞士卒,所以部下离心。现有士德的亲随四名,到末将处来投降。据他们说,士德所持的就是独脚铜人,只把他这处兵器盗去,自然容易对付了。
依末将的愚见,重赏那四个亲随,着他们混进兰陵盗了士德的兵器,便在那里放起火来,只说敌兵杀进来了。这样的一闹,城中必定自乱,我们趁势攻城,士德也不难受缚了。“徐达见说,不禁惊喜道:”果有这事吗?那是天助我了。“当下令郭英唤过士德的四个亲随来,用好言抚慰了一番,叫他依计行事。并约定三天内若城中火起,便领兵攻城。那四个亲随去后,徐达又各营瞧了一转,才回帐带甲假寐。第二天上传令进兵,到了城下却不和士德交战,只是坚守不出,士德虽裸衣叫骂,徐达命将士不许理他。看看天晚下来,徐达着郭英、郭兴、胡大海等不得卸甲,以便随时攻城。廖永安因被士德打伤,卧病后帐。徐达使他兄弟永忠去伏侍永安,不必参与战事。这一夜,徐达眼巴巴地望着天明,见城内没甚动静,日间就帐中安息。第二晚又照样望着,天将四更,仍没一点影踪。徐达自己也有些困倦,便令军士去更番晾望。这时徐达回帐伏在几上正朦胧的当儿,耳边听得画角鸣,喊声连天,军士来报城中火起。徐达便直跳起来,下令军士火速攻城。
原来士德的四个亲随奉了徐达的密计,偷进城去,第一天却得不到机会,第二天就混入士德的署中,好在士德那里的亲兵护卫都认得的,大家并不疑心。四人中有一个和卫兵要好的,便去和一个卫兵商量,许他厚酬。到了三更时候,待士德睡着了,那卫兵把士德的铜人掮了出来。但一时无处安放,又不能拿出署去,五个人舁着铜人,去抛在署后的枯井里,乘间在马棚的草料堆上放起火来。一时火光冲天,署中大乱,那个卫兵和四个亲随,从署后直奔到前厅,口里大叫敌兵杀来了。
士德从梦中惊醒,仓皇寻不着他的兵器,赤着足跑出了大堂,一眼瞧见自己的亲随四五人在厅前喊着敌兵杀来,知道内里有奸细,就飞身过去把手去抓,一手一个捉住了两人,随手往地上一摔,早给他摔死,一个连头也被他摔断了。还有两个亲随和那卫兵慌忙逃了出去,沿路去散着流言。这里士德怒气不息,一面令吹角集队,自己去找了一把大刀,亲来督率兵丁守城。城外的徐达听得城内的角声,晓得士德没有防备,忙迫中在那里齐队,于是催促军士并力攻打,不到一刻,郭英的部卒已打进了西门。胡大海也奋勇上了南门的城墙,兵丁们随后跟了上去,西南两门大开,徐达和郭兴分兵两路进城。士德的军马四散奔逃,互相践踏,城内立时纷乱,喊杀声震天。
士德却领着健卒三百名到西门来阻挡,不防南门徐达杀到,士德背腹受敌,只得带了十余骑杀开一条血路,望北门逃走去了。徐达也不去追赶,着兵士救灭了余火,出榜安民。胡大海、郭兴、郭英都来报功,共夺得器械数十车,俘卒六百名,首级三百多颗。那做内线的四个亲随一个卫兵,五人中被士德摔死两个,一个死在乱军中,只剩一个亲随和那卫兵。两人来见徐达,徐达重赏二人。那卫兵不愿受赏,但求收录帐下。问他姓名,说叫赵得胜,徐达立给他做了队长,赵得胜叩谢退去;那个亲随也领了赏去了。徐达既下兰陵,飞马去报知元璋。
这时元璋也攻破金陵,在城中安民了。但那金陵城池巩固,更兼有赤福寿的智勇,怎样会给元璋攻陷呢?那是刘伯温军师的计划。叫军中捏造谣言,只说张士诚袭取濠州。元兵得着这个消息,便来报给赤福寿。朵察耐听了大喜道:“濠州是朱元璋的根本,他将领家属也在都那里,若张士诚果然去攻潦州,元璋非渡江回兵救援不可。咱们乘他退兵的当儿,并力追杀他一阵,令他一个片甲不还。”赤福寿见说,也觉得有理,传令兵士们预备追剿敌军。那朵察耐便不时上城,亲自来嘹望元璋的兵寨。到了第四天上,见元璋的兵马一个个身负行装,似要起程的样儿,忙来见赤福寿道:“朱元璋的营垒已拔,只怕今夜还要潜行渡江呢!”赤福寿道:“元璋平日诡计极多,咱们且看他真个退兵了,再引军去追去不迟。”朵察耐唯唯退出,私下和军士们说道:“敌兵受后方的牵制,已无心恋战,此时若出去杀他一阵,包管他们抱头鼠窜。不过老王爷胆小,只恐错过机会。敌兵一过江,那就完了。”兵士们听说,大家摩拳擦掌地要去厮杀。看看天色晚下来,这里刘伯温便点鼓传将,命常遇春、花云、缪大亨、吕怀玉、俞通海、沐英、邓愈、郑遇春一班战将进帐授了密计,只留耿炳文、方刚等护卫中军,余下都遣发出去。伯温调度停当,自己和元璋、李善长等拔寨起行。
城内朵察耐望见,竟去报知赤福寿,领兵欲去追赶。赤福寿阻住道:“你在这里守住城池,待咱出兵去迫,以便看风做事,免堕他的奸谋。”朵察耐听了,满儿地不乐,又不好违忤,只好领命自去守城。
当下赤福寿自引了五千名飞虎兵出城尾随朱元璋的兵马。
他想待元璋兵马一半渡江时才去痛击,使他们首尾不顾,自然大获全胜了。谁知元璋领兵到了江口,便下令道:“我们现在前当大江,既没渡船,后面又有追兵,进退同一是死,不如回去和他拼个死活,绝处逢生也未可知。”兵士们听了,齐声说:“情愿死战!”元璋大喜,即命前队改作后队,呐喊一声望着元兵冲杀过来,竟是以一当十,飞虎兵哪里挡得住,纷纷地向后败退。
赤福寿还不知是计,只当敌兵被迫得急了,是困兽犹斗的意思,所以力喝着兵士不许倒退,并斩了两个队长,却一点也不见效,那敌兵似潮涌般冲杀过来。赤福寿也立脚不住,下令且战且走。才走得半里多路,猛听得一声炮响,元璋的兵马大队杀到,左有常遇春、吕怀玉,右有缪大亨、花云,背后是邓愈、郑遇春杀来,前面朱元璋亲自督同方刚、耿炳文奋勇冲锋,赤福寿四面受敌,五千飞虎兵不待军令,早已大败,各自奔逃。
赤福寿大怒,挥着大刀狠命地杀出重围,那面的兵马又围了上来。杀退一重又一重,左冲右突只是杀不出去。正在危急的当儿,忽然一彪人马杀到,却是朵察耐领了倾城的兵马来救赤福寿。赤福寿惊问道:“你如何得知俺兵败被围?”朵察耐道:“刚才王爷着人来城下求救,命末将速来相援,故领兵到此。”赤福寿顿足道:“这是贼人的奸计,你怎地相信他,咱们快回去保城要紧!”朵察耐听了,也有些心慌,和赤福寿合兵一起,飞奔地杀到城下,只听得那城上一声鼓响,火把齐明。沐英在城楼上大叫道:“老王爷不必气恼,俺已占得城池了。”赤福寿大愤,待要令军士攻城,城中的俞通海已领兵杀出,后面朱元璋大军赶到,把赤福寿和朵察耐围在垓心。
常遇春、花云等晓得赤福寿勇猛,却不来交战,只把他围住了。
令军士们叫道:“赤福寿快下马受绑!”气得赤福寿咆啕如雷,几次冲杀出去都被强弩射回。天气已经发白,赤福寿已杀得人困马乏,浑身血染得里衣都红了,谅来不能脱身,便咬牙对朵察耐恨道:“都是你这浑人弄坏的事。”说罢拔出剑来把朵察耐砍作两段。回顾士卒,剩得寥寥十余骑,飞虎兵是一个也没有了。赤福寿仰天长叹道:“老臣不能尽心保国,今日惟有追随先帝去了。”说时泪如雨下,便高叫了三声“圣上”,提起龙泉向自己的颈上挥去,可怜一个赤胆忠心的老王爷,一缕忠魂望着阎罗殿上去了。赤福寿既死,元璋令收拾余下的残兵,一面叫鸣金收军。却见赤福寿的尸身兀是坐在枣骝马上,手提着大刀挺然不倒。元璋也诧异道:“好一个忠烈的老王爷,我这里兵马进城,断不扰害百姓,并将老王爷的眷属使人护送出城,命他们收葬老王爷就是了。”元璋这句话不曾说完,赤福寿的尸体便扑地倒了。兵士们都摇头咋舌,常遇春等一班将领无不嗟叹。
元璋军马进城,安民已毕,请出赤福寿的家眷,告诉他们赤福寿已死节,就帮着他家眷们治丧,用王爷的衣冠盛殓了赤福寿,元璋还亲自哭奠了一番。着沐英护送赤福寿的灵柩和眷口出城,沿途的百姓和赤福寿手下的将校降卒,一齐来哭送,悲声遍野,无限凄凉,这种惨目伤心的景象,真令人真了泪下。元璋得了南京,正在和诸将庆贺,忽警探报来,蕲水徐寿辉被部下沔阳人陈友谅杀死,友谅统其部众领兵东下,迭陷了安庆、瑞州,便攻破了池州,竟来袭取太平。太平守将陈野先和吴祯星夜差人到金陵来告急。元璋得了这消息,不觉大惊道:“太平如其有失,江南都非我有了。”当下飞檄徐达,令他赶紧往援太平,元璋自己和刘基、常遇春等亲统大军与陈友谅交战。
留花云和沐英暂驻守着金陵。
徐达得元璋的命令,叫俞通海屯兵兰陵,便领了郭兴、郭英、廖永安等兼程去救太平。第一次和陈友谅军马相遇,战得一个不分胜负。隔不几天,元璋的大军也到了。友谅的领兵将官傅友德听得元璋亲到,便退兵十里下寨。陈友谅这时已自号汉王,颁檄四方。他闻知朱元璋兵到,傅友德反退十里,不禁大怒道:“友德难道有了异心吗?”当下不问皂白,把傅友德的兄弟友恩及妻孥第一齐绑起来杀了。友德在军中得知友谅杀他的兄弟家属,便大哭了一场,连夜领了部众来投诚元璋,元璋用好言抚慰友德,并授为都总官,友德本陈友谅部下骁将,既投了元璋,就各处招降同伴,三日中连降了龙兴、瑞州,又破了池州。
陈友谅闻报大怒,欲亲统大军,来和元璋交战。部将张定边在旁道:“元璋声势正盛,若与他争锋,不如捣他金陵,令首尾不及相顾,可以不战自破了。”友谅大喜,于是调动军马,预备起艨艟大舰,顺流东下直扑金陵。那时花云、沐英又来飞报元璋。元璋和刘基商议,觉得不能不回援金陵,只得下令星夜驰归。又恐陈友谅派兵袭后,命傅友德埋伏在要隘,徐达压着大队,慢慢地退去。陈友谅部将罗文干果领兵来追,被傅友德大杀一阵,徐达又回兵杀来,罗文干大败逃去。元璋因急于去援金陵,仍令陈野先、吴祯等兼守太平及龙池诸州。吴祯的兵力太薄,不上几天,龙州等先后被罗文干夺去,只死力保住了一个太平。
元璋兵还金陵,但见陈友谅战船盈江,旌旗蔽空,兵容很为壮盛。元璋大惊道:“友谅军盛如是,我们怎样抵敌?”帐下兵士议论纷纷,有的说不如出降友谅,再图机会。胡大海大叫道:“俺和主公东征西伐,从未折过锐气,怎么为了一个渔牙子却吓这般光景?你们只顾去降,俺却情愿战死的。”说罢便要领了五十名健卒去和友谅交锋。徐达、常遇春忙来劝住大海,并剑斩了几个说投降的兵士。徐达提了头颅,向军士们宣示道:“谁要再说降的,就照这个模样!”一军就此肃然,没人敢再提“投降”两字了。那时由徐达鼓励了将士一番,亲领了三千步兵,驾着大船来战友谅。两下里一接仗,友谅的舟大势重,顺水冲来,竟把徐达的船撞翻。幸得徐达换船快,逃了性命。元璋见己军不能取胜,心里十分懊伤。但那友谅这样地厉害,却是个渔贩出身,所以胡大海骂他是渔牙子。
陈友谅本是沔阳人,和他兄弟友信起初是捕鱼度日。后来因友谅凶悍,一言不对路,就和人刀枪相见。一般渔贩子们也强横不容易对付,只看见了友谅,大家都很惧怕他,情愿各事受他的指挥。友谅做了渔贩的首领,沔阳地方很有些势力。恰巧沔阳有个土豪张三,家里养着教师,专一在那里凌虐小民。一天友谅在酒楼上哄饮,张三也领了家奴来夺座头。两方各不相让,便厮打了起来,引得陈友谅性起,提刀砍倒了张三,杀败一班教师,吓得市上家家闭门。友谅见祸已闯大了。索性赶到张三家里,杀了他一门,劫了金银财物,同着兄弟友信带了五六百个渔贩来投奔徐寿辉。这时徐寿辉正和倪文俊、邹普胜等在蕲水起事。
可是徐寿辉为人懦弱,倪文俊想刺杀寿辉自立为王,却被邹普胜得知,和友谅打退文俊,文俊便引了部下自去了。过不上几时,友谅与普胜结合杀了徐寿辉,推友谅做了主帅,居然也占城夺池起来了。那时出兵夺了龙瑞诸州,友谅便自称汉王,统着大军夹取金陵,元璋出兵抵御,连败了几阵。
元璋忧愁万分,刘基进言道:“陈友谅精于水上行军,却不曾知道兵法,我看他出战终是横冲直撞。我军舟小,挡不住他的来势勇猛。现下要破友谅,只有火攻的办法。他船大身重,进退不便,一旦遇火,军士必然自乱。我军乘间进扑,足令友谅丧胆。”元璋大喜道:“我也想到此计,但军师不言,我却未敢实行。”于是商议停当,先令常遇春驾着小舟,舟内藏了火种,迫及友谅大船,徐达、胡大海、廖永安等做了第二队,元璋自引大军在后接应。
分拨已定,待到黄昏时候,常遇春穿了一身水靠,手执着盾牌,领了五十名健卒飞驰到江面,直奔陈友谅的军中来。友谅因连日得胜,正和军将在大船上高饮,忽然东北风大起,把一面帅字旗吹折。友谅大惊,太尉邹普胜说道:“天来示警,须防敌兵夜袭。”说犹未了,军士报有小舟驶近大船来了。友谅吩咐用强弩射去,谁知舟上兵丁个个仗着护盾,飞矢不能伤他。军士见小舟越来越近,又去飞报友谅。
友谅其时已有三分酒意,只含糊说道:“你们但提防着,不让敌兵上船就是了。”
这句话才出口,猛听得来一声大喊,常遇春的小舟上,立时火发,仗着怒吼的东北风,望着友谅大船上烧来。霎时间火箭如雨,友谅的船上已经四处烧着,船上兵士大乱。太尉邹普胜,挟了友谅奔到后船,逃入小船中避火。这时徐达、胡大海、廖永安和元璋等两路兵马杀到。每一只船上,都把火箭射过来,友谅三百号大船差不多一半着了火了。十万士卒也无心恋战,只各顾着性命纷纷逃命,落水死的更不计其数,友谅部下大将张定边扬刀大呼,把战船锁链斩断救了友谅,驾着三十多只船,奔入鄱阳湖中屯住,检点人马,十人里死伤六七。只暂行休养,再图恢复。
朱元璋大获全胜,当下鸣金收军,命徐达、常遇春驻兵外城,元璋自己和刘伯温、李善长等引军还金陵帅府,正在大犒三军,警骑又迭二连三地报到,说张士诚令弟士德统兵攻打镇江。元璋就席上问道:“哪位将军去援镇江?”胡大海应声愿往,花云也要去。恰巧常遇春来请命,元璋就令常遇春领兵,大海、花云为正副先锋,星夜领兵前去。常遇春到了镇江,见士德已将兵退去,在白龙潭下寨扼守。遇春相了地势,第二天传令,兵士各拿一沙袋应用。兵士们不知什么意思,又不敢不依,不一刻沙袋备齐,遇春便决水来淹士德。不知常遇春怎样淹那士德,且听下回分解。